前两天,湖南卫视延播了一周的《72层奇楼》回归。
本想摆脱看一群大男人在“小人国”玩“过家家”环节支配的恐惧。
但诚如大家预测的那样:比上期好了点,csm52城收视率由0.7%涨到了1.0%,相比同档期的《奔跑吧》,剧情弱、人设一般、笑点太少。
吴亦凡、吴磊、赵丽颖…光看咖位,节目成本1.5亿+没跑了,本是周五黄金档、对打跑男团,却被贴上“芒果最差”标签,不管是资方、IP方、广告主、制作方、平台方,估计大家的压力和火气都很大。
第一期播出时,画质太渣,连吃瓜群众都看出播的是送审版。一时间,节目做不下去了,跟节目捆绑的广告被停播、金主不满生硬植入等一系列“流言”四起。更耸人听闻的是,“双方撕逼了,台里要退片”。
联想到之前本要与之合作、换了平台或无疾而终的《盖世音雄》、《单身战争》、《来吧说做就做》,以及在湖南卫视播出几期就腰斩的《头号惊喜》,湖南卫视的“制播分离”节目为何总是命运多舛?
湖南卫视《来吧说做就做》,改版、改名为《来吧兄弟》转移到江苏
多名业内人士告诉小娱,主要跟利益分配、审查、节目质量有关。但湖南的一个特色是,制作方拿不到什么网络版权费,会直接给到芒果TV。而这个,恰是笔重要收入,多的可以超1亿。有人质疑,平台不如往昔、正需要借力,这“霸王条款”还能持续多久呢?
对此,娱乐资本论盘点了相关案例,也采访了相关业内人士,来探讨一下其中的痛点和解题思路。
1.《72层奇楼》节目测评:剧情幼稚、笑点太少
为什么这么多人骂《72层奇楼》?
小娱认为,主要是恨铁不成钢,用了最好的资源,却打了一手烂牌。
首先,节目名、概念和玩法听上去很唬人,南派三叔特意发了微博解释灵感的来源,但看完微博感觉概念宏大难hold。果不其然,看完节目,脑洞太大、执行不易,不知道节目组究竟想要做什么。
从第一期说起,说是剧情式真人秀,但每一个剧情都在侮辱观众智商。比如低配版密室逃脱、帮“九大行星”(其实是巨大的彩色气球)归位、解救小人国的村民…后续终于有了一丢丢笑点的《爸爸去哪儿》版“上山下乡”,令人发指的是,南派三叔一会儿上帝视角一会儿等待被解救,无数次生硬地做一些让人犯尴尬癌的广告、惹人反感。
被评为“芒果史上最难看”的综艺,真没什么可委屈的。
诡异的是,第一期的渣画质,也被质疑是播了送审版。有人指出,原本制作方不想播得那么仓促,是湖南卫视强制要求提前一周播,而湖南那边则传出消息,改完的带子没即时送到长沙,但有业内人不敢苟同:“后期公司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?估计核心矛盾是钱没谈拢。”
不论哪种情况,曾被大力宣传的总导演单丹霞(《爸爸去哪儿》总导演),现已在节目名单中抹去,制播双方撕逼想必早已暗流涌动。
一位资深导演告诉娱乐资本论:“他们的矛盾我也听说了,但钱已经砸进去了,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。”或许正因如此,节目特意延播了一周,双方重回谈判桌,并且重新修整了节目。
从第二期的内容来看,三叔的镜头变少,不再一人分饰多角,嗯,三叔你还是安静地打广告吧!
其次,开场救人、手上缠着线闯关的游戏设计还是跟闹着玩似的,但剧情也没那么脑残了!
且终于赋予了MC新的人设,任达华由莫名其妙的鸡汤代言人变成了被少年依赖的全能大哥、吴亦凡由硬凹的“推理凡”改成了“忽悠凡”,吴磊被贴上了“高速磊”的标签。
节目将持续修整,但这外包节目却把平台制播分离的隐忧推到台前。
2.制播方撕逼?湖南卫视:制播分离,想说爱你不容易?
众所周知,湖南卫视曾经非常排斥外包节目。
2012年,浙江卫视开创了“制播分离”的商业模式,灿星为其制作出《中国好声音》后,综艺逐步进入“大片时代”,加上浙江趁热打铁推出《跑男》,东方卫视做出了《极限挑战》,湖南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2015年招商会上,正式宣布放弃“闭关锁国”。
当时台领导坦言,2015年湖南台的季播节目达到了16档,而且很多节目的体量都是《爸爸去哪儿》的体量,另外台里有些节目都是三四个团队合作一个,这样下来非常疲惫,没有休息的时间。但季播节目越来越多,必须开放资源。
当然,我们知道,现在的湖南卫视还面临着人才流失,如《爸爸去哪儿》谢涤葵、《歌手》都艳团队、前两季《花少》廖珂等王牌制片人纷纷离职创业,在模式被挖得差不多、对手越发强悍、观众越发挑剔的当下,不放开资源是行不通、也说不过去的。
但是,起步晚、内部30多个团队僧多肉少,开放度有限、机制不成熟、心态傲娇,破壁并不容易,过程怎一个“命运多舛”可以概括。
第一种是上了招商会亮相,但最终“无疾而终”的。
湖南2015年招商会上,宣布2016年要与灿星制作合作《魅力音乐节》(原名《盖世音雄》),与蓝色火焰推出《旋风孝子》。
耐人寻味的是,后者于2016年1月就正式播出了,《盖世音雄》却无疾而终,最后甚至转移到了江苏卫视。
直到现在,湖南也没与灿星合作过,本该是强强联手,为何始终谈不拢?一种声音认为,双方都这么强势、傲娇,利益分配出问题很正常。
另一个鲜活的案例,原《跑男》、《爸爸回来了》总导演岑俊义出来创业的首秀——《单身战争》原本也上了湖南卫视2016年招商会,但最终也因为条件没谈拢无缘“上星”,变成了纯网综。
何炅主持的《单身战争》
当然,政策影响也是其中一个原因。原本,湖南卫视与老搭档蓝色火焰合作了《来吧说做就做》,后因限韩令、总局审核等原因,最终放弃,节目现在改版、补录,改名为《来吧兄弟》,转到了江苏卫视。
第二种是播出期间状况百出的。
一位曾给湖南提过案的制作人告诉小娱:“湖南内部30多个团队,首先肯定要管他们吃饱,所以对外部团队非常挑剔。你去提案,可能湖南台上上下下所有领导、制片人,会坐在一起听你介绍PPT,然后他们内部再打分,分数要很高,才有落地的可能。”
据小娱了解,《头号惊喜》曾成功落地,据说制作方跟湖南谈了将近一年,如何打动芒果?“首先会看制作团队经验是否丰富,其次节目题材是否新颖新锐,跟湖南卫视主抓年轻人的定位是否契合。”
可惜的是,一位业内专家告诉小娱,这节目疑因涉嫌“整蛊”被举报,只播出了几期就悄然下线了。他补充道:“湖南一向是被盯得最紧的,这次教训之后,湖南对外来节目会卡得越来越严。”
理论上说,一般制作公司提案,会先给湖南、浙江,然后才会去东方或北京卫视。但湖南卫视的“制播分离”口子较小,成果也少。
有业内人士评价,体制弊病太深、内斗是常态,最怕故步自封、圈地自萌,拥抱市场是必然的,“破壁需要时间,但肯定要交大量学费!”
3.2017年易骅、杨晖都要与湖南合作,平台优劣势在哪儿?
值得一提的是,娱乐资本论注意到,5月12日,湖南卫视召开发布会,宣布了Q3季的节目编排。其中有两个惹人注目的“外来项目”。
《我是未来》节目总策划杨晖
这有点电视湘军创业邦“回娘家”的感觉。第一是日月星光CEO易骅的节目,主打男子新偶像运动的《灌篮之星》,第二是拟邀比尔盖茨、李彦宏的科技演讲综艺秀《我是未来》,总策划杨晖曾是芒果中高层。
如此一来,湖南算是进一步释放出了对“外制”的重视。
但一位广告圈人士告诉小娱,如果选择湖南,注定要接受“霸王条款”。
以浙江卫视《高能少年团》为例,据说原本湖南、浙江都想要,但湖南卫视的节目,必须“低价”给芒果TV,对制作公司而言,一分钱网络版权收入都拿不到。“如果给其他平台能多赚几千万或一亿多,你怎么选?答案很明显。”
有人吐槽称:“我选你,注定要接受你的霸王条款,但防不住内心不服气。湖南是最严的,一刀切下来说不一定就切走一半了,这注定埋下矛盾。”
当然,也并非毫无优点。据新浪娱乐报道,《向往的生活》拿着成片去了湖南后(点击蓝字复习),与湖南有深度合作的“江中”接盘,由此搞定了冠名商。据围观了提案过程的小伙伴回忆:“你能感受到审片现场,他们这些手艺人之间的惺惺相惜。当时台领导也提了很多建议,差不多都是从制作角度考虑,看中的也是《向往》的制作和后期上的用心。”言下之意,平台方虽然挑剔,但会尊重专业、注重细节。
总的来说,与湖南卫视合作有利有弊。
一位业内资深人士认为:“浙江卫视做制播分离是比较早的,各种分成、利益分配的机制相对完善,合作起来相对顺畅。江苏卫视迫切需要爆款,对外来节目相对宽容和支持。东方卫视招商稍微差点,但他们会要求自己团队参与制作,能直接把控节目方向和质量。这些都是值得湖南卫视学习的。”
回到《72层奇楼》,上述人士总结称:“节目好了,大家抢利益可能会撕逼,节目做差了,大家心里都不好过,也会撕逼。但既然合作了,就算撕逼也要做下去。这是制播分离的常态,重点还是要尊重对方、要足够专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