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文学和电影创作目的,刘震云这样说 | 2020大师之光青年编剧高级研习班

“电影剧本中,任何具有文学或散文气息的东西,原则上在影片制作的过程中必须不断地被类化、改编。电影中的文学元素被溶解:一旦影片完成之后,它就不再成其为文学”。

“电影剧本中,任何具有文学或散文气息的东西,原则上在影片制作的过程中必须不断地被类化、改编。电影中的文学元素被溶解:一旦影片完成之后,它就不再成其为文学”。

——《雕刻时光》安德烈·塔科夫斯基


导师刘震云,在2020“大师之光”青年编剧高级研习班的课程上,向学员表达了同样的观点,并围绕【从文学到电影】,对伟大文学作品与电影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浅出的阐述。


导师:刘震云


身为茅盾文学奖获得者,刘震云的小说被冯小刚一部部搬上大银幕,在冯小刚的电影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由他编剧的电影《一九四二》荣获第15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改编剧本奖、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改编剧本奖。同时,《一九四二》也摘得第31届伊朗曙光旬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奖。



他的《我不是潘金莲》则拿下了第64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金贝壳奖。此外,《一句顶一万句》还获得第6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亚洲璀璨之星单元最佳编剧奖。


刘震云对学员的阐述中,认为小说重视人物的心理描写,可以用对白、陈述等方式直接的表达,但电影不可以。


这也与塔科夫斯基认为的“在电影中,对白只是影片材料结构的一部分……一旦作品完成,所留下的只有文字誊本、拍摄脚本,他们不论以何种方式定义,都无法被称为文学”的观点所契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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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震云认为小说的容量是无限的,字数不受限制,所以其承载的内容无限。但电影绝大多数是都会控制在120分钟以内,其承担的内容也注定要少一些。

 

针对创作者本身,小说是个体创作,电影则是需要多部门协作的工业流程。当习惯个体创作的作者加入到电影创作的系统性工程中,有时候会手足无措。

 

刘震云总结文学和电影的相同之处是,他们的根本目的,都是留住时代中那些珍贵的人和事,以及隐藏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情感。让这份珍贵可以冲破时空的限制,永葆青春的流传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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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是文学还是电影创作者,如果对本身从事的艺术没有独特的看法,会注定平庸,反之才有可能伟大。刘震云用《红楼梦》和《水浒传》来举例。

 

林黛玉是“泪眼”看世界,整个《红楼梦》也是以“泪眼”的角度来看待世界,这是它的伟大之处。

 

除了“泪眼”,小说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角色“刘姥姥”,刘姥姥三进荣国府。曹雪芹通过这个人物,得以从“贫穷”的角度看待四大家族,这也是很独特的视角。

 

《红楼梦》的伟大还在于它讨论了“干净”和“肮脏”的思辨关系。人性肮脏很多读者能看到,但《红楼梦》当中还有两个“干净”:水和石头。

 

林黛玉的眼泪是水的结晶;贾宝玉这个石头,在小说中也不断的被水“洗澡”。

 

贾宝玉洗澡的过程中,众多丫鬟各自的参与程度,也是《红楼梦》值得探讨的一个哲学角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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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水浒传》的伟大,是他用链条式的独特故事结构,阐述了作者施耐庵对大宋朝的认识。

 

施耐庵在《水浒传》中展现了当时社会上的两套语言:朝堂的语言和江湖的语言。这两套语言支撑起了整本小说。


林冲是《水浒传》中写的最好的人物。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,和曾经的提辖鲁智深聊天时,两人都是或曾是朝堂之人,说的却是“江湖上的话”。


而后被高衙内步步紧逼,自己步步退却,直至被陷害发配沧州,风雪山神庙,大快人心,完成了人物性格的转折。因为林冲终于意识到当时他的处境,是“你死我活”,所以手刃仇人,直奔梁山。


导师:刘震云 


如果施耐庵只写到这里,还谈不上伟大。他伟大的地方在于,林冲“上梁山”之后的“下梁山”。


梁山老大王伦不敢接收林冲,于是以没有投名状为由,派两个小弟跟着林冲要亲眼看着林冲杀人。可是因为梁山周围的百姓知道路途凶险,大多是结伴而行,林冲没有机会下手。


当终于发现一个落单的货郎时,林冲的反应是“天佑我也”。


“上梁山”和“下梁山”的结构设置,将林冲的人物经历和内心起伏展现的无比深刻。也通过林冲,让“朝堂之语”和“江湖之话”重叠转换,呈现了大宋畸形的状态。


导师:刘震云 


文学和电影工作者,如果只有文学和电影的才华,是不够的,还需要有思想的才华。


思想才华的体现,就是能准确的捕捉,隐藏在周围,却总是被忽略的人物情感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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