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艺制作怎么过好穷日子?专访《超脑少年团》主创

近几年,“脑力”成为综艺值得探索的新赛道。《超脑少年团》正是小体量+“脑力”垂类题材的代表性产品,播出期在江苏卫视收视率稳定破1,收获了4个品牌赞助,并且在8天之内完成了10期的拍摄任务,是新综艺里少见的好成绩。娱乐资本论独家采访《超脑少年团》团队,听他们讲讲背后的故事。

综艺制作怎么过好穷日子?专访《超脑少年团》主创

作者|王半仙


综艺行业的变革静悄悄,却让每个从业者都深有感触。


“大家以后都要学会过苦日子。”近一两年来,伴随着文娱领域热钱退场,各平台和创作者们开始认清形势精打细算,寻求性价比最高的内容产品。


表现在综艺行业中,一方面自带用户基本盘的综N代盘踞市场头部位置,成为平台和广告主的优先选择。另一方面,没有受过市场检验的新综艺越来越难以获得高评级和高投资,往往是以较小体量先行试水。


不过也正是小体量给了从业者更多尝试的空间,在不同垂类题材里“做道场”,让预算为内容、为题材服务。


尤其是在外部环境愈加收缩的当下,过往综艺里的大热题材例如选秀节目、明星真人秀等容易落入过度娱乐化的倾向之中,符合主流政策导向的垂类题材显得更加安全,比如扶贫、传统文化、知识、运动等,成为平台和从业者创新的方向。


其中“脑力”或者说知识,无疑近两年值得探索的新赛道。


因为节目中的“脑力”竞赛与国民共同关心的教育问题密切相关,是教育成果以及亲子关系的外化呈现。而且在教育改革的大势下,比起看明星的孩子,关注“我们”的孩子更有现实意义。


《超脑少年团》正是小体量+“脑力”垂类题材的代表性产品,让24位少年在脑力比拼中获得清华大学夏令营的机会,播出期在江苏卫视收视率稳定破1,收获了4个品牌赞助,是新综艺里少见的好成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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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到制作上来,娱乐资本论独家采访《超脑少年团》团队获悉,这一档综艺的总成本为千万级,并且在8天之内完成了10期的拍摄任务,这样的操盘经验对整个综艺行业来说都有着参考价值。


那么《超脑少年团》是如何做到的呢?


成本控制是手段不是目的


“这是我们第一个项目,希望能够证明团队的实力:即便小成本也可以做出优质的产品。”


《超脑少年团》的创意诞生在综艺行业极为艰难的疫情期间,这时聚仁影视旗下专注“脑力”赛道的新团队刚刚组建。


由于在过往同类型节目中积累了丰富的制作经验,再加上《超脑少年团》的教育切入点,这档综艺的提案很快就获得了江苏卫视的支持,不过难题也随之而来,制作人与卫视相关负责人开始了一场可操作性的讨论。


“当时负责人直接问我,你就说这个项目低于多少钱肯定就做不了了。”


基于多方成本的考虑,最终《超脑少年团》的总成本限定在千万级。实话实说,为综艺划定成本并不难,市场上多得是小成本综艺,但小成本也总是和“粗制滥造”划上等号。


《超脑少年团》要达成的,是使用较低成本,做出不输同类型节目的效果。尤其是作为“脑力”竞赛节目,舞台、场景、装置等直接关系到节目的呈现以及用户的观看感受,是消耗的大头。


首先要解决的是与“视觉感受”正相关的舞美。


打开《超脑少年团》节目,以蓝色为主色调的场景中有着横纵走向的线条,在凸显了“科技感”和“未来感”的同时,能够在视觉上将舞台进行延伸,放大场地的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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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实际上的录制场地是一个1200平的狭长舞台,纵深只有11米,往常都作为谈话节目的场地。但这一次要容纳进嘉宾、24位选手、各种装置以及录影设备。


“从舞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,不夸张的说只要十几步就走完了,所以我们在舞美设计上的原则就是让舞台看起来不局促。”策划人桑洁说道。


在舞美设计的同时,《超脑少年团》制作团队还需要考虑到各种大型装置的节目效果。


其实社交平台中,观众在发表对于节目的观感时,经常出现“大手笔”三个字,比如第一期的“飞机机舱”,第五期的巨型迷宫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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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创团队在道具上的原则是“10块的成本做出12块的效果”,而这需要节目组对道具制作有深刻的理解,同时有默契配合的道具供应商。


“综艺道具这一行的水特别深,要贵可以特别贵。但我们有一个合作多年的供应商,双方经过很长时间的磨合,能够很大程度上保障我们的装置既在合理的价格范围内,又有良好的视觉效果。”


在解决了舞美和装置的支出之后,在嘉宾邀约上,对节目组来说,最重要的是契合节目本身的调性,不迷信流量,也就不会出现高价片酬。


“在前期规划里,我们就设计好了一个家庭,嘉宾里要有‘爸爸’,‘妈妈’和‘孩子’。”


于是在节目的呈现中,观众可以看到“舰长”魏坤琳在出题的同时,更多地为选手提供理性的指导和建议。而伊能静则是以鼓励和关怀为主。马伯骞则像是选手们的大哥哥。


不过团队负责人也透露了一个意外之喜,那就是在邀约马伯骞的过程中,他向节目组推荐了自己的爸爸马清运,于是《超脑少年团》的嘉宾阵容在设定的关系内,又多了一对真实的“父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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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解决这些成本大头的过程中,“省钱”的概念已经融进了节目组血液,但无论怎样节省成本,原则是不能以牺牲节目内容为代价。


“拍摄的时候我问导播有没有最省钱的办法,他告诉我可以全部线性拍摄,摄影机拍完现场再去拍选手备战间。”


但这个方法最终被否决,因为缺少拍摄机位会丢失大量节目内容,影响节目呈现。“备战间会有很多选手最真实的即时反应,如果备战间不放机器,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这些少年不可能看着摄影机再演一遍。”


对《超脑少年团》的创作团队来说,成本控制是手段而不是目的,节目组不是为了省钱而省钱,而是要以产品思维在划定范围内做出优质的节目。


而这依靠的是整个团队多年积累的能力。

“8天拍完”背后的流程管理


从成本控制上考量,除了具体的支出之外,节目组还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,那就是在8天之内拍完整10期节目。


每期节目一个小时的时长,一个竞赛项目的体量下,“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《超脑少年团》完成了。”


项目负责人给小娱看了《超脑少年团》的片场通告单,从第一天到第八天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,并且有些环节的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分钟。当天的拍摄流程会包含备战、正式录制、后采,以及第二天的场地布置和准备工作。


对综艺节目来说,一环扣一环的流程决定了项目一旦开机就不能停,而且不能出纰漏,这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团队。


“《超脑少年团》的6位主创过去都是《最强大脑》的核心成员,其中总导演蒋昕彤曾是《最强大脑》的执行总导演,这样的团队一方面是对脑力题材综艺非常熟悉,另外主创之间也有着非常高的默契。”


这使得前文中提到的成本控制方案能够成立。


以主舞台录制为例,要在狭长的场地中放进选手和各种设施,需要蒋昕彤在机位安排上多加考虑,不能让选手和道具之间互相遮挡,在第一期节目中,因为飞机机舱占了大部分的录制场地,嘉宾就被安排在了选手席中,这样的调整在最终播出时也并不显得突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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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验丰富的制作团队不止是在录制现场发挥作用,更重要的是能够进行规范化的流程和时间管理。


《超脑少年团》采用的方法是前置规划和节点交付。


在实际8天录制开始前,制作团队已经在多线并行处理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。首先进组的是编剧组,当第一集节目的内容设计产生之后,道具团队、视觉团队就要随之跟进。


在这一过程中,大的方向和框架都已被限定,“我们这个项目没法用那些特别有艺术追求的导演,说这个不行,我们推翻重来,一旦项目往下推进,一切都只能微调。”


为了保证综艺录制顺利推进,《超脑少年团》规定了每一个任务的时间节点,并将其责任到人。


“我们主创团队在中控室里就像鸭子划水一样,看起来很镇定,其实脚下不停在动,每个人都要负责好自己的内容,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。比如总导演蒋昕彤要盯着内容这一块,一定得录到想要的片段。”


在通告单中,每一天节目组都会有一个“读排会”,会上不仅要熟悉第二天的拍摄内容,还会对当天的录制进行复盘和确认,保证内容的充足性。


但即便如此,也会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状况,考验主创团队的临场应变能力。


在《超脑少年团》第六期“阿基米德的浴缸”彩排时,浴缸到了水位线没有办法排水,现场磨了很久也没有结果。此时制片人当机立断,将其从第一阶段的录制中摘出,将已经准备好的其他期内容提上前来,保证录制的顺利进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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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时眼看着如果继续在这个道具上停留,一天的录制时间肯定就浪费了,我们只能随机应变。”


节目组对于时间如此严格的把控不只是为了赶进度,更重要的是考虑到未成年选手以及嘉宾不能红眼录制。


“你必须要考虑到小孩子的精神和身体状况,”桑洁告诉娱乐资本论,《超脑少年团》每一天会保证10个小时以内的工作时间,尽量在12点前收工,让选手和嘉宾回去好好休息。


这也体现了节目主创出色的时间管理能力,过往许多节目组为了赶工期,实际上是以牺牲节目嘉宾和摄制团队的时间为代价的,所以许多节目的录制时间经常会到凌晨3、4点钟,这种不健康的工作状态也成了国内影视行业流程混乱的佐证。


《超脑少年团》节目组的管理方法实际上已经在向工业化靠拢,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产出观众爱看的综艺。

综艺核心依然是内容


从节目用户画像上看,《超脑少年团》更加偏向中年家庭观众,而这群人在社交平台上表面看起来并不活跃。


但从节目的实际话题效果来看,因节目内容而衍生的#一张照片能泄露多少隐私#话题登上了微博热搜榜第三的位置,话题讨论量接近3亿,说明《超脑少年团》不止有收视率,还真正做到了社会议题的输出。


社会议题之外,节目出圈的话题#父母该不该示弱#等则与教育议题密切相关。节目中的24位少年既是05后的形象代表,也展现了24个中国家庭以及24种教育理念。


而这正是主创团队在提案初期就考虑好的内容方向,“这虽然是一个脑力节目,但我们一开始就不想做成纯挑战类的,因为这样没有任何的深度和广度。于是你们最终看到的其实是一档以挑战为载体的教育节目。”


因为教育始终是国民关心的重要话题,能够将任何一个年龄段的用户都卷入进来,尤其是“双减政策”发布之后,关于教育议题的讨论热度也更甚从前。


为了达到《超脑少年团》的教育输出目的,节目组以“展现05后少年的智慧”概念先行,开始了赛制设计,以及选角的工作。


在具体的竞赛项目上,《超脑少年团》的每一次比拼考验的都不是“死记硬背”,而是选手的创造力,很多问题其实并不只有一种解法。


例如在第七期节目中,两队选手要在一个素材库里分别造出一台手机,小脑瓜队在速度上领先一步,但小浪花队的手机相比较之下拥有着显示屏、退回键功能,更加全面。这些选手的对于解题思路的不同选择和家庭教育有非常大的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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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怎么在节目中展现选手背后的家庭关系和教育理念呢?


首先是在选角上就兼顾选手本身的多样性,而在开录前夕,节目组又突发奇想,将少年们的家长都请到了录制现场。“孩子的厉害只是表象,我们更多是想探讨他们背后的故事。”


《超脑少年团》实际上为父母和孩子构建了一个直接沟通的场域,这一点和过往所有教育类、明星亲子节目都不同,“因为家长们都非常的真情实感”,亲子间的沟通反映了最真实的中国教育现状。


有愧疚型家长,寒门学子刘洁洁的妈妈为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女儿学习而直言抱歉。有严厉型家长,罗闻章妈妈对于从小活泼好动的罗闻章一直有着严格要求。也有沉默型家长,朱克儒的父亲和孩子之间一直交流甚少。


对主创团队来说,《超脑少年团》的任务不只是展现这些教育现状,同时也在尝试输出更加合理的教育观。


当刘洁洁妈妈道歉时,嘉宾伊能静作为过来人发声宽慰刘妈妈,同时也是鼓励所有寒门父母:“妈妈对女儿的无条件支持就是最好的教育,家庭条件只是起点,未来是自己创造出来的。”


在节目进行过程中,节目内的家长开始逐渐思考过去亲子关系中不合理之处。罗闻章妈妈还给节目组写了亲笔信,“你们身体力行地告诉我,不要再对孩子说‘你说得不对,你闭嘴’,而是要说‘你想说什么?我想听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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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节目外的父母,也在同时反思过去教育方式的问题所在。


《超脑少年团》在教育观上的输出,使其超越了一档综艺的娱乐属性,具备更高的社会价值。


从产业角度来思考,《超脑少年团》为行业带来的不止是一档高性价比综艺的操作方式,同时也在帮助明确,“综艺作为娱乐产品对社会应该具备怎么样的价值?”


尤其是在“清朗”的大环境下,小而精的内容比大而美的阵容或许更加符合社会和市场的需求。


作为聚仁影视旗下新团队的第一部作品,《超脑少年团》在脑力赛道上,以更专业也更具影响力也的方式,显示了主创团队在综艺制作上的能力,以及他们对于外部市场环境的敏锐嗅觉。


未来,聚仁影视还将继续在“脑力赛道”上持续探索,明年《超脑少年团》会有更高的起点,但依然会将预算都花在科学的内容规划上,在逐渐收紧的综艺市场里,做出口碑、收益和社会效益兼具的作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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